第一O七章 秋色赏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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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已是日益的凉了,转而也是一月过去,王美人那肚子又是平安的过了一个月,这一月中瞧着宫中清宁,可是王美人那个肚子始终叫人牵挂,倒也是不得安生。旁的宫是个怎样的心思没人知晓,倒是钟碎宫这儿,秦疏酒可真是不当一回事,毕竟她可不觉得这宫中会有人乐意瞧着王美人将那皇子安然诞下。

    便又是连降了几场秋雨,倒也叫这天又是凉了几分,因是宫内的菊花悄然绽开,郑贵妃下了旨令宣了众妃嫔聚于御园一起赏这临秋之景。

    郑贵妃之请自当是不可推却,众妃嫔们便也应召而至。

    御园之内到也因秋色来临悄然换了一分颜色,虽是树未凋零,不过好些花儿倒是黯然谢了,倒是那满院子的菊花开得甚艳,也是叫人瞧了心中甚喜。内侍省早早的便是布种了新菊,这些悄然种下的新菊此时也是开了,叫游兴于后宫的妃嫔们瞧得几分颜色。

    随了郑贵妃与候贤妃在御园内游看,行时观之,当瞧见那依次而放的各色艳菊候贤妃不禁笑道:“姐姐你瞧,这内侍省倒也用了心的,今年的菊花瞧着可比往年开得还要艳了。”

    话下之后便是看着郑贵妃点过头,而后说道:“是啊,内侍省一贯都是用心的,依本宫看着今年倒是又多了几色新菊。”说完细细瞧着便是再寻内侍省上报的新色,这正瞧时却已见身边的候贤妃说道。

    “姐姐说的可是内侍省今年新养出的颜色?”郑贵妃应道:“是啊,说是添了新色可本宫倒是没瞧出。”话语方落候贤妃便是接口说道:“姐姐近日倒是忙着后宫之事,也是过分劳累了,竟是忽了眼下之物。姐姐所寻的,便是低头瞧瞧?”叫候贤妃这样一说郑贵妃倒也会了意,而后低头一看,这一低头倒是真瞧了一款新色墨菊。

    紫浓如墨,便像是晕了方研制妥当的新墨,颜色紫中透了丝丝乌亮。倒是越瞧越叫人觉得喜欢。便是因这新墨初菊喜了颜色,郑贵妃赞叹:“这色倒是新奇,像是晕了墨似的,内侍省这一次到真是用心了。”言下之后到也是满意内侍省这次新培植的颜色。郑贵妃既是认可候贤妃那儿当是笑应,便是随了一口“姐姐的吩咐内侍省怎会不上心”而后就听着丽德妃冷然一笑。

    一语而笑倒是冷了不少,而后行至一处托了边侧一朵黄菊入手,手托而起细细打量而后冷哼说道:“这内侍省真是越发的不懂事,日渐入了秋本就瞧不出几种颜色来。既是要养出新的颜色便是要那些艳些的方才叫人看着舒心。好端端的怎就养出这样暗沉的菊来?暗暗沉沉的到叫人有种见不得光之感,瞧着心中就觉压沉。”

    郑贵妃方才赞这内侍省新养出来的颜色好看,丽德妃当下便是如此言说,到是直接打了郑贵妃的耳光,她这一番话是直着同郑贵妃唱了反调,倒是郑贵妃可不放于心上便是说道:“妹妹可是不喜这墨菊?”询问过后丽德妃说道:“便是不喜,总觉得瞧了它连带着自己都见不得日头,污得紧。皆说那人喜色,色如人,这钟喜墨色之人总叫人有种连那骨子都泛了黑。脏秽得紧。”

    丽德妃这话可就有些过了,听得随侍妃嫔面都微变,便是苏蝶站得靠了后忍不住凑到秦疏酒耳边说道:“丽德妃这话到像是意有所指。”轻语之下秦疏酒也是偏凑了上去小心应道:“这娘娘的意思姐姐莫胡猜,仔细叫娘娘听了。”心知肚明便是可的,至于嘴上多言也就算了。

    丽德妃所言的确是直接说与郑贵妃听,倒是这能替皇后娘娘统理后宫事物的郑贵妃又岂是这样一番言语便能乱了心的,倒也没露了半分怒意只是细看了手上的墨菊,随后说道:“妹妹觉得这墨色污秽?姐姐倒是觉得此话有误。”

    “哦?贵妃姐姐何出此意?”微扬了眉说着,便是问后见郑贵妃说道:“墨,在本宫眼中可从未觉得它肮污。反倒是最根本最纯粹的颜色,天下千万色,多而各溢光彩,可若是要说这各式各色最后却也只能拢为一色纯墨。墨乃是那各色之源,千色各异却独独只有它是天底下独一,也是唯一,不可更替。”笑言回道,语倒是不曾改了波澜,只是话却叫丽德妃的面色略变。到像是听出了什么,面色总叫人觉得不慎太好。

    一语落罢却也未完,便是看了一眼丽德妃瞧了她那微变的面色后,郑贵妃复又说道:“再说了这墨菊却也叫人眼前猛然一亮,见惯了那形形色色迥然无差的艳菊,倒是难得瞧了这样暗沉的墨,也是叫人由心欢喜记得颇深。”

    话是一转又移回了菊色上,倒也叫人觉方才那几番言语不过随口一说,却也无旁的深意。郑贵妃瞧着无意不过那几番话可是叫丽德妃的面色略是难看,瞧着她那难看的面色候贤妃心里头就舒坦,便是接口说道:“姐姐说得极是,那满园子的红红纷纷,瞧着虽然好看不过看久了总觉得俗气,倒不如这墨菊,深雅端重,只有这样的颜色才能持稳而立于万色之上,一旦叫人瞧了便是难以忘却,禀心铭记。”

    这贵贤二妃素来走得就近,丽德妃虽更得陛下恩宠,可终归一人迎上二位免不得口舌上是要吃些亏,也是不动声色的气了丽德妃,见她面露不悦到也是气过见收,当下不再言此事而是断了这一份尴尬,郑贵妃说道:“众妃嫔今日皆在御园赏菊,只可惜皇后娘娘身子不适不得与姐妹们一道赏花,而淑妃也是巧的,今日三皇子入宫请安到也没得空,若不然皇后娘娘与淑妃瞧了这墨色的菊,怕也是喜的。”

    以林淑妃的性子的确会喜这稀罕的墨色之菊,至于皇后便是不得而知了,不过郑贵妃的话也无人会去当面质疑,当下便是听着也就算是听了。

    口舌之上与郑贵妃是争不得便宜,当下丽德妃也是怄了气却也不再多言,倒是郑贵妃也是不再多说而是让妃嫔们散了,各自去赏各自所喜。

    随在后头看着贵德贤三妃相谈,虽然瞧着也是有趣。只是看久了免不得叫人觉得危了,如今贵妃娘娘让她们各自散了,倒也叫人松了心,便是谢过而后入了园子。苏蝶才刚与人散开便是忙着提及方才之事。贵德贤三妃显然有着隔阂,不若是后宫还是前朝都是明着对立两派。

    这朝堂之事就算再如何不涉之人心中也是清明,当下秦疏酒也是应点着头说道:“贵妃娘娘与贤妃娘娘亲近,前朝两位娘娘的母家自然站了一处,可即便如此到也只能与骠骑将军刚抗衡。骠骑将军战功累累。实不是那区区文官以及辅国将军可轻易压下。”此话道完便见苏蝶点了头,随后说道:“虽是不愿认的,不过姜国大半的江山如今皆是那骠骑将军守着,他的功威自当不可小觑。”

    “骠骑将军功威自当,只是这朝中却也不乏善战之人,若是得以提拔到也可为骠骑将军分些劳苦为陛下分忧了。”话是道出却是叫苏蝶嗤而一笑,而后说道:“平日看你聪慧得紧,什么都看得透透,今日怎就说了这样的胡话。提拔朝中新将?骠骑将军可不会做这般损自己的蠢事,现下朝中兵权就有半数在他手中。若是提携的新将岂不是将手中的兵权分割出去,若你是他,你会做此等蠢事?”

    有了兵权便有了权势,纵然是当朝圣上于他也是要敬几分,便也是因了这一份兵权,朝中郑太傅与辅国将军联手,也才刚与骠骑将军抗衡。

    这兵将之事究竟懂与不懂对于秦疏酒而言并不要紧,她只需记得一件事,功高震主必然损己根基,仅是记得这样一句话也就够了。听着苏蝶在那儿说着骠骑将军朝中权势。兵中重权,秦疏酒却是一语不随仅是笑着听着。

    也是瞧着说了好些时候,琢磨着也该收了声便是开口断道:“话说今日也是众位妃嫔们都齐聚御园赏菊,也是许久未见得这样全了。除了皇后娘娘身子实在不适淑妃娘娘又是巧了三皇子进宫,便是连着王美人也出了宫门赏菊,也是热闹。”

    “皇后娘娘的身子便是那般,总是叫人担心,至于淑妃娘娘,三皇子在国子监上学。偶尔入一次宫她自然是想陪着三皇子。至于那王美人……”在提及王美人,苏蝶先是一顿,这一顿叫秦疏酒觉得奇了,当即问道:“王美人可是怎了?”

    问过之后苏蝶说道:“那王美人会在御园也是常然,我也算时常上御园散心,可是这每每出宫皆是能碰上她,你说不是巧的?都说这有着身孕的人最是困倦不喜妄动,可是你瞧王美人,整日没个定心倒是比她没身子的时候更好走动了。”说完可是偷瞄瞧着王美人,语中待有几分的惑意。

    有了身子,可精神头却是这般的足,王美人这一副好精神也是叫秦疏酒觉得奇的,只不过这孕期人人的反应皆是不同,她又无此经验倒也说不出个缘由,便也真是下意识的觉得奇了却也没有多说。只是瞧看过王美人后方是觉得少了一人,细细阅过方是说道:“咦,姐姐可是瞧见师师了?”

    叫秦疏酒这一问苏蝶方才记想起未瞧见翁师师,明明来时人还是瞧见的,可这一会子却是不见了。当下寻了一遍无果之后苏蝶便说道:“未瞧见,也不知人上哪了,指不定又是去陪六皇子玩呢。”

    “六皇子?”见苏蝶这不经意的一番轻言嘟囔,秦疏酒当即留了心,忙细问道:“师师怎会陪了六皇子玩耍?”见秦疏酒问后苏蝶也是一脸不甚明白,回道:“这我就不大清楚,只是前几日在御园内瞧见师师,倒是看到她与六皇子放爆竿,也不知是这宫里头何人教的,倒是叫那六皇子喜欢得紧。不过话也说来那爆竿之声实在吓人,猛的炸开总叫人心里头惊得紧,平日里瞧着师师胆子不大,却不曾想竟是喜欢这物,真是小瞧了她。”

    说完倒是面露不喜之意,看来这急脾性的苏霸王也不是样样都是不恐的,至少对于这忽然炸开的爆竿即便不惧怕也是断然不喜。寻常女儿家不喜之物,翁师师那素日看着柔性之人竟然能同六皇子一道玩了,倒也叫人觉得心奇,当下倒也是面露了轻笑。

    赏菊赏久的免不得也是觉得无趣,因是觉得总在这菊海之中穿行没个劲,安定不下来的苏蝶便是小步上了前去与行过来的王美人说话。两人倒是聊得兴起,也是将秦疏酒一人抛于身后,几分无奈的看着苏蝶,秦疏酒略是叹了口气,倒是身后南枝此时说道:“姐姐方才的笑,也是觉得翁才人有异?”

    “师师有异?”不答反问,秦疏酒问道:“此话何意?”南枝回道:“那爆竿之声从来都是猛然,猛的一声总是惊得人不知所措,可苏婕妤却说翁才人与六皇子玩得甚起,这不叫人觉得奇了?”

    “这有何好奇的,许是师师不怕这物,我不也一样,不觉惊恐。”

    “翁才人与姐姐岂能相同,姐姐素来心就沉,那物自当惊不了姐姐。不过翁才人也就不同了,她那般性情实在叫南枝总觉得不似不惧之人。”

    “那样之人吗?”轻声回了一句,随后秦疏酒说道:“都同你说了多少次,这人是不可只瞧外面这张皮的,不管这一张皮长得怎般的无害,可骨子里头是个什么模样谁也说不清。衡州那样僻远之处,女儿家没个可戏完之物便是学了男孩子玩些爆竿也不是不可能,又怎能因这一事而多思。”

    说完便是看了南枝一眼,眉眼中藏的意倒是连南枝都看不透了。可秦疏酒既已这样说,她也就不再多言,而是收了声不再提及这一件事,只是转而问了另一件。

    “既燃姐姐都这样说了,那便是南枝多心,只是姐姐,今日这贵德贤三妃的好戏码,姐姐可是怎么看?”

    “怎么看?还能怎么看,不若还是如往罢了。”

    “如往?那姐姐是怎个心思?”忽的一问叫秦疏酒瞧了她,随后说道:“什么怎个心思?”南枝回道:“这贵贤一看便是一线,德妃娘娘则与她们对立,宫里头这两派相斗姐姐可是想好了要偏向哪一派?”

    “偏向哪一派吗?”这事可就得好好的琢磨了,便是认真的思着,秦疏酒忽然说道:“淑妃娘娘可是哪一派?”问过南枝答道:“现下看来,倒是不明。”颔然点首,秦疏酒说道:“既是不明,那咱们也跟着不明,虽然外头看着跟贤妃娘娘走得还算近,不过这走得近却不代表人便是她们的。鹬蚌相争总得有渔翁出来得利吧,咱便什么都别偏,好好的做这个渔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