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蝉蜕

椰子油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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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尔懒洋洋地支在办公桌上,一下一下地用手中的笔敲打着桌面。

    窗外春*光正好,枝头嫩芽新发,微风和畅。远远的,能听见隔壁学校里学生们欢快的玩闹声。

    鸣人猛地一头惊醒,坐起身来直喘气,心悸不已。

    “桑,做噩梦了?”

    耳膜鼓噪得厉害,鸣人拍拍双耳,后怕道:“好像是,不过我记不清具体都梦见了什么……”

    总觉得那是个非常可怕的梦。

    “噩梦都是这样的。”

    少女艳羡地看着窗外的风景,近乎无赖一般的扔出一句话:“我想旷工。”

    鸣人看看她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正想吐槽却莫名心一软,下意识地说道:“那你想去哪儿?”

    艾尔脚步轻快地来到他面前,俯身微笑道:“随便走走不行吗?”

    可以啊。

    你想去哪儿都行。

    艾尔牵着他,两人鬼鬼祟祟地绕过白、再不斩、阿尔旺、村民们的视线,走了野草疯长的僻静小路一路逃开。这样躲躲藏藏的玩耍经历已经有好几年没再体验过了,两人似乎都有些兴奋。

    踏过覆盖着青苔的青石板路面,几番七拐八拐后,石板路走到尽头,眼前是一片一望无际的绿意盎然的芦苇草海。越过草海,越过草甸,她站在山巅俯视着远方小的像豌豆一样的涡潮村二号。艾尔挑了块平整的石头坐下来。

    哪怕在这样的野外,只有他们二人独处,她的腰背依旧笔直。

    “桑,你看。”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远处青峰连绵,四野一片鲜嫩的葱绿色,绿海蜿蜒着延伸向天际线。涡之国这样的一个岛国鲜少有今天这样多云的天气,绵软的白云像棉花糖一样撒满天空,云间间或露出碧蓝得让人心醉的天空。

    阳光如利剑般穿透云层。

    如此平静如此悠然。

    过了好一会儿,她幽幽道:“我想去更远的地方看看。”

    不知为何,他喉咙堵得厉害,鸣人勉强道:“我们出来得太久的话,白和阿尔旺大叔会生气吧。”

    “就一天。”

    她语气平静。

    “就一天。”

    却仿佛在哀求。

    鸣人默默掏出刻着飞雷神术式的苦无,无奈道:“那你要说话算话啊。”

    这句话说出口后仿佛在他心口割了血淋淋的一刀。

    艾尔无知无觉,笑容欢快,一把扑在他背上:“走走走,大陆一日游!”

    凭借飞雷神的穿梭能力,不多时两人就来到大陆上,按照她所指的方向鸣人任命地往木叶继续移动。

    回到木叶,她就好像下定决心躲开所有人一样。一看到有熟人走近,她就连忙藏起来。

    ……

    “鸣人,诶,艾路呢。”宁次问。

    “她没来。”

    ……

    “哟鸣人!就你一个吗?艾路呢。”小李问。

    “她没来。”

    ……

    “鸣人……”井野问。

    ……

    “艾路呢……”雏田问。

    ……

    “你们没一起吗?”佐助问。

    ……

    最后一个人问的时候,鸣人赌气道:“她藏起来了。”

    等这人离开,艾尔脸色通红气鼓鼓地从角落里走出来:“你别说出来啊。”

    “你到底为什么要躲着大家。”

    “我喜欢啊。”小厂长悠哉悠哉地站在电线上,伸直双臂保持平衡,一步一步向前走。鸣人仰头看过去,逆着光的她的身影就像飞鸟一般。

    “我又没有离开,只是换个角度继续注视着大家而已。”她说。

    你总是任性得不像样子。

    偏偏没有人管得住你。

    两人一高一低,继续在村中游荡。

    “佐井的画风变了好多啊。”

    “团子店大婶今天也依旧这么精神。”

    “真好,一乐拉面的大叔每天都很开心的样子,大叔长命百岁呀。”

    “唔,不公平,为什么止水大哥就能悠闲到跑来找鼬哥下棋。”

    “三代爷爷……”

    她一边走一边四下东张西望,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

    逛完了木叶,已近黄昏,残阳如血。

    艾尔背着手走在前面,她突然回头,兴致勃勃地说:“我想去沙漠看看!”

    “那不行!”他脱口而出。

    “为什么啊?”

    为什么……

    他头痛欲裂。

    “我想去看看嘛。”她用撒娇的声音说。

    “不要任性了。”

    “啊啊这么近有什么关系,我爱罗不也在风之国吗?我会好好的回来的。”

    “你会好好回来?”

    有什么东西渐渐破碎。

    像春暖花开之时,北方冰封的湖一点点裂开的声音。

    一个个不连贯的画面出现在他眼前。

    白强忍着担忧和不安的脸、阿尔旺大叔深长的叹息、两三个学生聚在一起哭泣;自来也脸色凝重,嘴唇张张合合地和他说着什么。

    鸣人一屁股坐在地上,像冻住了一般一动不动。

    “喂喂?桑?鱼板?鸣人?你怎么了?”

    他抬头审视着她。

    对方脸上的担忧关切分外真实,丝毫不像虚假。

    不管怎么说……

    能看到你真是太好了……

    鸣人大颗大颗滚下泪来,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她,即使视野已经被水雾彻底模糊,他也倔强地保持这个动作不动。

    “……你不怕被我笑吗?”小厂长叹息着给他擦掉眼角的泪,“鸣人,到底怎么了。”

    “我梦到我失约了。”

    “失约?”

    “我说要一直守在你身边,结果并没有做到;我说要保护你,也没有做到;我说以后不管你藏到哪儿我都会找到你……”

    艾尔神色肃穆:“你想说什么?”

    “所有人都说你死了。”

    “那你相信吗?”

    “我不愿意相信。”

    “那就坚持自己,不要相信。”

    “半年了。”

    “那又如何?你不相信我吗?”

    “现在的一切不过是个梦而已,你也不过是我想象出来安慰自己的。”

    艾尔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然后她猛地冲他挥出拳头。

    这一拳如此真实。

    连脸上这火辣辣的钝疼也很像真的。

    “是梦又怎么样?艾尔·兰谢尔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明白吗?你不信任我吗?自己骗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哪怕是笨蛋你也要做个坚持自己信念的坦坦荡荡的笨蛋,不能人云亦云。”艾尔发泄完怒气后,背对着他长长出了口气,“鸣人……如果连你都不相信我还活着,那我才是彻彻底底死了。”

    “……”

    “你能相信我吗?”

    “我能相信我自己。”

    艾尔微微一笑:“那就好。”

    她蹲下来抱住鸣人,随即心满意足地叹了口气:“鸣人,我对你……”

    钟表的秒针顿停。

    斜射进来的阳光刺得他眼花,鸣人懵懵懂懂地睁开眼,坐起身体远离那濡湿的枕头。

    他默坐良久,眼神渐渐坚定。

    洗漱完毕,他没有戴上木叶忍者的护额,换上白昨天为他送来的衣服。拉开家门,白和阿尔旺一左一右守在他家门口。

    “准备好了吗?村长?”白郑重询问道。

    “嗯,我们走。”

    宇智波驻地内,身穿白色御神袍的青年默默伫立在道场的钢铁塑像前。

    塑像的底座前堆放着几枝花。

    “五代目大人,这并不是……”暗部试图和青年说分明。

    止水不以为意地挥挥手,沉声道:“我知道。”

    这些白花并不是献给他的。

    恐怕是那几个孩子为另外一个人准备的。

    青年黑曜石一般的眼睛注视着底座上那两个简单至极字母:

    er.

    “时候差不多了。”止水抬头看看日头,“我们走吧,决定涡潮村命运的时刻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