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面具千层

矜念君顾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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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三十三章面具千层

    顾长歌赶忙垂下头,垂首之前半惊喜半谄媚地看了一眼齐昭,这才快步往外间走去。

    齐昭讽刺一笑,心道自己真是被梁毅铮和无影公子给弄得有点儿疑神疑鬼了,竟然会注意这么个压不住心思的毛头小子。

    转头笑对堂黄,他道:“既然闲杂人等都已退下,那么我们便开始商量一下对付梁毅铮的对策吧!”

    看着齐昭眉眼中已隐隐遮不住的急切和狰狞,堂黄笑得可亲,招着手把他往椅子上领,“先坐先坐”

    又卡着齐昭攥着拳头险些要发火的前一刻,坐于上位沉吟道:“实话不瞒齐兄说,我昨日仔细回想并派人暗地里查了下近日以来梁毅铮的一系列动作,才恍然大悟其心思之深沉,行事之狠烈。唉说起来惭愧,我竟然一直没有察觉到,还多亏了齐兄的提醒啊!”

    边说着,边感激地看了眼齐昭。

    齐昭笑着颔首,手在额前摆了摆,推辞道:“哪里哪里我不过是先堂兄一步,多注意了下梁毅铮罢了,堂兄能力更胜我一筹,发现其狼子野心也是早晚的事。”

    不动声色地恭维了堂黄两句,被手挡住的眸子里却闪过得意和鄙视。

    很好,鱼儿已上钩!

    堂黄面上有些羞赧之色,掩唇咳嗽两声做掩饰状,却又偏了偏角度恰好能让齐昭捕捉到他唇角的一丝不甘。

    齐昭笑得更欢了。

    端着两杯君山银针进来的顾长歌瞥一眼两人各自的神色和动作,便无声地叹口气,止不住摇头——这两人压根就不是一个段数上的,这么笑来笑去,还觉得挺有意思!

    怪这世上傻子太多,却都以为自己是绝顶聪明!

    将端盘上的两杯茶盏逐一放在两人面前,只不过先放了齐昭的。

    恭敬状退到一边,颔首间与堂黄对视一眼,果然看到他眼中一线赞赏,还有微微的惊讶。

    顾长歌又默不作声地添了这一把火,终于让磨磨唧唧的齐昭彻底烧了起来。

    “我得到消息,这梁毅铮近来气焰太盛,据说是搭上了南番某个大头的线。”齐昭压低了声音,脊背一弯,头靠向对面堂黄的方向道。

    “哦?”堂黄食指轻敲着黄梨木厚重桌面,两眼微眯,“齐兄是如何得知的?”

    “我自然是有我的消息渠道。”他总觉得对面堂黄这人这会儿情绪有些不对劲儿,便也藏了藏心思,没做解释,继续道,“堂兄以为这消息真伪如何?可信度可高?”

    堂黄确实有些讶异和惊诧,似乎是没想到以齐昭的本事能查到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消息,隐隐觉得有什么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不过也是一霎,见自己的瞬间的情绪外露竟然会引起齐昭的怀疑,立即收敛了自己的揣摩心思,攥攥拳头狠厉道:“这消息的真伪如何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有些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齐昭睁大了眼看他,眼珠子一转,不置可否道:“我记得当初咱们七门初定,曾签过一个盟约。”

    顿了顿,与堂黄对视一眼,沉吟良久后一字一顿道:“既已叛主,绝不叛国!”

    “齐兄的意思是,我们用这个作为讨伐梁毅铮的理由?”

    “呵”齐昭冷笑一声,道,“不瞒唐兄,其实当初签下这盟约的时候,我心里还觉得奇怪,与其他实质性的权利底盘分割条约想比,这条实在是抽象而无用。现在想来,竟然让我们钻了空子!”

    听到他最后“钻了空子”一说,守在一旁的顾长歌神色一暗,指尖无意间染上一道凉意,阳光下,银针一闪。

    堂黄没有应答,不附和也不否认。半晌开口道:“可我们无法确定和证明这消息真伪,怎么取信其他几门门主,以此来讨伐梁毅铮?”

    “呵堂兄你这就是不知变通了。”齐昭笑意渐深,慢吞吞道,“就算是假的又如何?我想它变成真的,它就是真的!”

    堂黄眉间一凛,执起桌上已半凉的茶水灌了半口似是在压惊,一杯茶水很快见了底,心上也坦然下来,“齐兄,好计谋!”

    “话我已经说到这种程度了,堂兄不会只是口头上赞一声便没了别的心思吧?”齐昭扫一眼堂黄面前被他喝完的茶,端起自己的茶杯也轻抿了一口,“难道堂兄真得如同外面传言的那般淡泊?”

    堂黄面色一凝,像是被人拆穿了心思一般,语气微有些急促不安,“齐兄这话是什么意思?”

    齐昭了然一笑,又抿了一口茶道:“堂兄能将易堂门发展到如今规模,能力自然不可小觑,也可以说和梁毅铮的断息门相比也不相上下,又何必屈居人下,像昨日那般受尽侮辱?”

    堂黄呼吸骤紧。

    齐昭步步紧逼:“照我说,堂兄何不借着这次七门会盟的机会,一步登顶?”

    他说的隐晦,意思却很明显,堂黄一直紧皱的眉头缓缓松开,沉默良久,他终于下定决心般霍然抬头,开口问道:“为什么是我?”

    “七门势力相比,唯堂兄的易堂门、梁毅铮的断息门,还有无影公子的无影门称大,而无影公子向来心思晦涩、态度不明,我实在不敢贸然惊扰,再加上我毒门与易堂门挨得近,交情也深,这么算下来,堂兄委实是上上之选!”

    挨得近交情深?他怎么不知道一向互不牵涉泾渭分明的易堂门和毒门是什么时候有了交情了?

    心中冷笑一声,面上却渐趋平静,堂黄又问了一句:“那么齐兄有什么要求?”

    见齐昭瞧过来的目光,堂黄又继续道:“天上掉馅饼这种事我虽憧憬,但真发生在我身上,我却是绝对不会相信的所以,齐兄你与我合作,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就行!”

    “要求算不上。”饮尽杯中最后一口茶,齐昭笑了笑,道,“只要堂兄成功上位以后,多给我留点儿资源便好。我听说梁门主的断息门收罗了一批珍贵的医书和药材”

    话既然说到了这种地步,两人也算是已经谈妥,齐昭拢拢袖子,起身道:“既然茶也喝完了,没什么事我便先行告退了。”

    堂黄赶忙起身,微微躬身一让,站定后便招手喊顾长歌过来。

    “吴悠去,替我送送齐门主!”

    “是!”与堂黄交换了一个眼神,顾长歌躬身一引,“齐门主,请。”

    两人方走至如易阁院子里的假山处,齐昭停下步子对顾长歌挥手道:“好了,送到这儿便好,你回去复命吧!”

    “好!齐门主慢走!”顾长歌唇角恰到好处地勾起,勾勒出一丝讨好献媚的意味。

    齐昭没再搭理她,转身便向着假山转弯处走过去,还没转得彻底,也就刚侧了侧身子,突然转角处传出两声大叫。

    “啊!先生恕罪!”

    这声音有点儿耳熟——顾长歌仔细听了听——这是李羌的声音!

    一切照计划完美进行,齐昭心中正勾勒着他正欲舒展的宏图大志和美好前景呢,却突然被人一撞,打断了他的美梦,本就有些心高气傲的他顿时火了。

    “你算是什么”

    “这是怎么了?”

    顾长歌一走过来,便发现了跪在地上头伏地的李羌和怒不可遏大吼大叫的齐昭。

    眉头一皱,她趁着齐昭开口前抢先一步冲地上跪着的李羌教训道:“我方才让你过来找门主,你怎么耽误了这么久?”

    李羌不明所以地抬头看了顾长歌一眼,脑子飞快一转,惊魂甫定抖着声音道:“回大人,我方才是去给门主安排早点去了”

    “这么慢?”不满地又说了句,顾长歌像是突然注意到什么,“你这是冲撞了齐门主?”

    李羌被吓得声音更抖,“回大人,都是小人的错,小人实在是太急了,请门主和大人饶命!”

    说完猛地一扑,整个身子几乎要伏在地上。

    “还想逃罪?”顾长歌不给齐昭说半句话的机会,厉喝道,“自己滚去典刑房请罪!”

    说完,就冲齐昭弓腰道:“实在是下人不懂规矩,冲撞了齐门主,放心,这人我定不轻罚!”

    齐昭的怒气反而慢慢被压了下来,想到方才堂黄唯独将吴悠这人留下来,定然是极其重视此人的,而刚刚看着这人的表现,虽是有些外强中干,但也算是反应机敏、可圈可点。自己现在与堂黄还在“合作”,必然要照顾他的面子。

    再说了,受了气又不一定非得在明面上找回面子来,背地里反而更好下手!

    齐昭勾唇一笑,眸中尽是阴险狠戾,语气却轻缓道:“嗯,你处理便是。”

    说罢,甩袖朝外面走去。

    地上李羌大气不敢喘一声,半晌才抬起上半身,对上顾长歌讳莫如深的眼神。

    顾长歌扶起他,状似随意地在他耳边一靠,低声道:“李羌听我的,这两天,你去典刑房躲躲!”

    而后猛地一推,差点儿让李羌又倒在地上,她厉声呵斥他:“哼,差点儿乱了门主的大事儿,你还想求饶,别以为凭着旧交情我就会对你网开一面,快滚去受罚!”

    说罢,看都不看他一眼,追着齐昭的方向而去。

    李羌愣在原地,周围的小厮皆是一脸同情地看着他。

    “这吴悠也有点儿太狠了吧,一点旧情也不念?”

    “可不是嘛,听说典刑房走一趟下来,最轻的也得脱层皮呢!”

    “哼,人家吴悠可是被门主提点了,以后怕是要前途无量的,哪还会再念我们这点旧情啊!”

    “啧啧,我也没什么意思,就是有点儿看不过去,毕竟吴悠以前对他多好啊!”

    “唉这些事儿可不会你我能掺和的,消停点儿吧!”

    “”

    人群渐渐散开,李羌咬咬嘴唇,朝着如易阁主殿的方向走去。

    刚出了易堂门,齐昭身边立刻闪现一道人影。

    “门主!”

    “嗯。”齐昭点点头,继续往前走。

    那人跟在他身后,轻声问道:“门主,刚才那个叫李羌的人今晚处理了?”

    “不用这么急。”齐昭摆摆手,“过两天再说或者你随便派个人就行,现在有另外一件事需要你去办。”

    “我刚刚试探了堂黄,发现他是真得对我们得到的关于南番和梁毅铮的事毫不知情。既然如此,那么那个黑衣人就值得我多动些心思了,这样,你找个信得过的机灵人再去和他交涉,务必套出更多有利于我们的消息。”

    “是!”那人点点头。

    “还有,这次等堂黄开始对梁毅铮下手之后,你就亲自去南番看看梁毅铮的人会和谁联系,如果有可能,取代他!”

    “门主的意思是?”

    “南番想做什么我们彼此都明白,那么跟谁合作差别不大,能者更有资格不是吗?”

    “属下明白了!”

    两人的身影走远,顾长歌从一块山石后走出,望着两人的背影深思一番。

    “吴悠,我怎么觉得你这次机灵了很多啊?”堂黄坐在上位,若有所思地问道。

    顾长歌心道不好——莫非被这老狐狸发现了什么?不是说这吴悠是个小透明一般的存在吗,怎么突然这么受堂黄关注了?

    面上并无二色,一丝内力压迫于嗓子上,她哑着声音道:“前两日被那场大雨淋了一次,病还没好,却不知怎么,莫名觉得脑袋灵光了许多。”

    “哦,原来是这样”堂黄指尖摩挲着杯沿,语气平缓,听不出是个什么意思。

    半晌他眉头一挑,突然道:“我好像好久没见过你的真正容貌了,揭下面具来,我瞧瞧。”

    顾长歌心头倏忽一紧,突然灵光一闪想起昨日李羌曾说无忧这人三天两头就换张脸,还没让人见过他的真实面目。

    沉了沉心,她半是回答半是试探地应道:“门主说笑了,面具千层,您怎么就知道我哪一张脸是真的呢?”

    半晌没听见堂黄说话,她心渐渐安定,想来是自己猜对了——他根本就没见过吴悠的真正容貌。方才那句想必也是试探。

    他怀疑自己了?

    “那如果是我现在想看呢?”(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